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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俐的嘴角翹了翹,說:“浦總,我不去吃飯了,送我去看看我姥爺吧。”
“都這么晚了,老人家已經(jīng)睡了。”車上的時鐘顯示已經(jīng)是晚上8點半了,浦安畬順手摁開了車上的廣播,只聽見女主持人甜甜地聲音說道:“親愛的聽眾朋友們,現(xiàn)在是晚高峰的后峰時段……”
“又是路況信息,停車場入口的車排隊把停車出口出來的車堵上了,你說可笑不可笑?”浦安畬又說。廣播里的女主持人還在喋喋不休的報告路況信息,周末的人到處都是,整個市區(qū)哪哪都堵車。
浦安畬把車停在了清城的地標建筑雙子樓下,于俐下車的時候,忽然發(fā)現(xiàn)抬起頭仰望這座金碧輝煌的建筑時有些目眩。以前浦安畬也請她吃飯,但總是一副小橋流水人家的風格,這種富麗堂皇反倒叫她很不習慣。
“真吃法國菜???”
“德國菜,廚師是我的朋友。”
廚師雷克是三年前來的中國,在國貿(mào)中心的這爿小店店面不大,也就能容納5張桌子左右。浦安畬帶著于俐進來的時候,已經(jīng)有三桌客人在。和所有西餐館子一樣這里十分安靜。客人們幾乎用耳語般的聲音交談著。
“這么安靜還有點不習慣。”于俐看著一個個用餐的食客,總是有那么幾個在烹飪臺前和老板寒暄的熟客,包括浦安畬。
“女朋友?”雷克用奇怪的腔調(diào)說著中國話。
“快了。”浦安畬狡黠地沖雷克眨了眨眼睛。雷克從操作臺后面向他豎起了大拇指。
“德國菜和法國菜有什么區(qū)別?”于俐問道。
“你覺得中國菜和韓國菜有什么區(qū)別?”不料浦安畬反問道,可他不等于俐回答,又說“其實就是對著咸菜還能贊美的心情。”
于俐聽罷,笑了出來。德國菜也好,法國菜也好,都是西洋飲食愛得是各類肉食,或煮或燉,或煎或炸,要說有什么區(qū)別,大概就是德國人更愛腌制的吧。第一道菜是香腸,第二道菜是熏肉,最后連沙拉都是酸黃瓜的。
“又酸又咸,我還以為在我姥爺門口吃殺豬菜來著。”于俐調(diào)侃著,一面抱著水杯大口地喝水。雷克知道中國客人的喜好,特地備了溫開水,雖然他自己還是說還是覺得涼水更好喝。
浦安畬也笑,說:“還好,東北人不吃生食兒!”
“他們也吃生的?”于俐看了看廚師雷克,雷克聳了聳肩,又用他那別扭的中國話說:“客人幾乎沒有喜歡。韃靼牛扒,于小姐要是想嘗嘗,可以提前預定,我們保證用最新鮮的生牛肉。”
“那還是算了,我對濺血的東西過敏。”
“你暈血?你不是護士嗎?”于俐是醫(yī)科大學的護理學專業(yè)的在讀碩士,聽說這學期開始她就在第一附屬醫(yī)院的外科實習了。
“塑料管里的沒感覺,就是不能看見灑出來的,一滴一滴的,就像我們家墻上的那樣。”于俐說得輕描淡寫,就好像她家那場罕見的惡性殺人事件從來沒發(fā)生過一樣。她又是怎么理解她姐姐因為精神病,向父母舉起屠刀的呢?聽說她對她的姐姐十分愛護,更聽說她學護理,就是為了能更好的照顧她的姐姐。浦安畬瞇起眼睛仔細的看著于俐,他從認識她,她就偽裝在一層狡獪、靈動的塑料薄膜的后面,明知道可以輕易戳破,可就是看不透她為什么要這樣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