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59、只是賣你

小廝持著出宮令牌,駕著馬車,一路暢通無阻。

葉帆放下車簾,轉(zhuǎn)了視線,看向坐在身旁的賢王,疑惑的發(fā)問:“你要帶我去哪兒?這不是去嚴王府的路。”

“公主真是好記性,去過一次,就能記住上涼每條都看起來差不多的路,當真了不得。”

聽賢王這怪聲怪調(diào)的語氣,比他喚自己“小繁繁”還要古怪,不過,倒有點像自己惹黎祀不高興時,他話里也有的那種疏離感。

剛才還好好的,怎么轉(zhuǎn)臉就生氣了?

盡管賢王翻臉比翻書還快,但葉帆為了能見到黎祀,最終耐著性子解釋:“不一樣,那條路兩邊賣的小吃,這條路沒有。”

“喲,本王還以為小繁繁有三頭六眼,能觀之入微,原來是占了饞嘴的便宜。”

看見他翹起的嘴角,葉帆本不喜歡的稱呼也順耳了許多,沒想到說實話還能松緩關(guān)系,看來,人與人相處,果然該多一點真誠,少一些套路。

“是是是,我貪吃,我愛占便宜。所以,你這是帶我去哪兒?”

瞧著他心情不錯,葉帆趁熱打鐵,順著他的話又自損了兩句,待看他眉開眼笑,試探性的又問了一次。

“當然是帶你找嚴王。不過嘛,”賢王轉(zhuǎn)眼快速掃了一遍葉帆,“那地方,你這副打扮可去不了。”

“為什么?到底是什么地方?”

葉帆低頭看了看自己,并不認為有哪里不妥。

“去了你就知道了。”

什么大不了的地方?還保密!

被賢王賣了關(guān)子,葉帆有些不爽,難道,以我們的關(guān)系,還有什么不能說的?

這想法剛冒出來,她自己都驚呆了,什么時候,在她心里,竟把賢王納入了無話不談的一列?她和他的過節(jié),可以說不勝枚舉,這種想法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?

正當她胡思亂想時,車停了,她茫然的看著賢王,而他只是笑了笑,拉著她下了車。

“為什么來這里?你要做什么?”

葉帆不明所以的發(fā)問,但走在前面的賢王沒理她,她只好跨了兩步,跟著他進了這家成衣店。

進門后,沒人招呼,葉帆跟著輕車熟路的賢王進了里間,疑問更多,可還沒問,就見賢王轉(zhuǎn)身問她,“小繁繁,你喜歡什么樣的男人?”

“嗯?啊!——”

這句話,葉帆還沒來得及細嚼慢咽,就被賢王輕輕一推,推進了一個小房間里……

一刻鐘后,葉帆換了第五套衣服,站到了賢王面前,終于得了他的點頭。

“這套看著還不錯,就這身吧。”

“成了?那就快走吧!”

葉帆幾乎是飛般的,跑回了馬車。

先前,她差點被賢王嚇死,直接問她喜歡什么樣的男人服飾不就得了?非得問的那么曖昧!還被猝不及防的推了一把,幸好等在房里的老板娘接住了她,不然就得結(jié)結(jié)實實的摔到地上了。

“怎么光我換衣服,你不換?”

待馬車又開始行進后,葉帆才發(fā)現(xiàn),賢王仍然穿著藕色衫子,整個身子倚在軟墊上,悠哉的閉目養(yǎng)神。

她被折騰的換了好幾身,他倒好,不僅還是那一套,現(xiàn)在連眼皮都沒掀一下,還拿著那句“去了就知道”打發(fā)自己。

葉帆悶悶的看了賢王好一會兒,見他是真的不搭理她,實在無趣,索性也學他,往后一靠,閉眼休息。

馬車搖搖晃晃的緩速行進,葉帆竟慢慢睡了過去。

大約過了半個時辰,葉帆才被賢王叫醒,她揉了揉眼,又傻坐了一會兒,才從綿綿睡意里徹底清醒。

下了馬車,才發(fā)現(xiàn)他們到了一條十分蕭瑟的街道,兩旁樓宇門窗緊閉,整條街的行人寥寥無幾,襯得這里無人問津。

“別說話,跟我來。”

葉帆剛想說話,就被賢王捂住嘴,拉著拐進了一條小路,往里走了一會兒,一幢雕欄玉砌的獨棟小樓顯現(xiàn)在她面前,待行至僻靜角落,他才松了手。

“這就是你要帶我來的地方?連個鬼影都沒有,你確定黎祀真在這里?”

“小繁繁,你也太不信任我了!我向你保證,他真在里面。”

“‘我’?你怎么?這兒究竟是什么地方?”

這時,葉帆才注意到賢王沒用自稱,也刻意沒提黎祀的封號,她立馬意識到這地方非比尋常,絕不是表面看上去的普通。

“嘖嘖,幾天不見,小繁繁的腦筋就轉(zhuǎn)的這般快。不過,比起我,還是差了一點。”

“少貧嘴,你讓我換這身衣服是不是也別有用意?”

“不錯嘛,還會舉一反三。”

賢王笑著拍了拍矮他一大截的葉帆頭頂,但被她嫌棄的拍開,又見她皺緊眉頭,表情嚴肅,這才收起玩心,解釋給她聽:“這條街叫眠宿,在上涼眾多煙花柳巷里最為出名。別看現(xiàn)在門庭冷落,等入了夜,那可是燈火輝煌,熱鬧得很吶。”

原來是妓院,難怪要讓自己扮男人。

葉帆左右又瞧了瞧衣服,別說,老板娘手藝還真不錯。她這個小姑娘,被老板娘稍作打扮,轉(zhuǎn)眼就成了芝蘭玉樹的翩翩美少年,如果不說話,根本不會有人發(fā)現(xiàn)她的真實身份。

“那我們現(xiàn)在來干嘛?它不是晚上才做生意嗎?”

“喲,知道的還不少,來玩過?”

葉帆被賢王突然的調(diào)侃弄的一詫,下意識的脫口而出:“沒有啊,電視劇里就是這么演的啊。”

完蛋了,我剛剛都說了什么?。?/p>

此刻,葉帆才驚覺說錯了話,嚇得趕緊捂住嘴,心虛的避開賢王投來的疑惑目光,卻還是沒能躲掉,只聽他充滿好奇的說:“小繁繁,找個合適的時間,我們好好聊聊你剛才那話里的每一個字吧。”

“沒、沒什么好聊的,你、你不是幫、幫我找黎祀的嗎?接、接著說??!”

面對賢王的步步緊逼,葉帆邊瑟縮的往后退,邊磕磕巴巴的辯解。終于,在說回正題時,他停了下來,正色道:“也是,正事要緊,我們進去再說。”

葉帆拍了拍胸口,以為糊弄過去了,哪知剛松得兩口氣,就見賢王勾唇一笑:“別以為這事就過了,給你兩天時間,想想怎么聊。”

兩天?就是兩年,也不可能!

可話已至此,她只好敷衍,“好,兩天就兩天,我們快走吧。”

怕賢王再次語出驚人,葉帆說完就沖上去挽著他的胳膊,生拉硬拽的往那棟樓走。

“走這邊,從側(cè)門進。”

賢王樂得如此,像沒有骨頭似的靠在葉帆身上,直到她實在走錯了路,才反客為主,帶著她來到了門前。

葉帆敲了敲門,很快,就有人應(yīng)門,“白天不做生意,大爺晚上來吧。”

她剛想回話,卻被賢王拍了一下,抬頭看,見他沖自己搖了搖頭,回道:“今日可開盤?”

話落門開,走出來一位濃妝艷抹的姑娘,帶著疑惑的目光掃過葉帆,最后停在賢王身上,嬌笑的問道:“這位公子,咱這兒可不是賭坊,您是不是走錯地兒了?”

葉帆聽了也很是好奇,賢王剛才所言何意,卻見他沒有回話,而是拿出一塊潔白無瑕的圓形玉佩遞給女子。

女子接過玉佩細看一番,贊賞的說:“玉不錯,圓如月,瑩如光。”

于此,賢王回敬:“樓中坐,看似無,還似有。”

“公子此話好生奇怪,莫不是病了?正巧今日來了位大夫,您可需要開方抓藥?”

“只開方,不抓藥。”

“請公子隨奴家來。”

這段話,葉帆聽得稀里糊涂,但礙于女子在場,她憋著沒問,直到二人被帶到一間廂房,就見女子朝賢王盈盈一拜,“請公子稍等片刻,奴家這就去請大夫。”

趁著這段空當,葉帆好奇的向賢王打聽剛才的對話,“你和那姑娘都說了些什么?”

“真想知道?”賢王坐在搖椅上,睨了葉帆一眼,有些好笑的問道。

“嗯。”見他又露出這種表情,葉帆就猜到?jīng)]有好話,但她還是點了點頭。

“也對,是該早點告訴你,也好讓你有所準備。”賢王從椅子上起身,靠近葉帆,悄聲說道,“我剛剛,把你賣了。”

———!??!

葉帆吃驚的瞪大了眼,一個音都沒來得及冒出來,就被賢王又捂了嘴,聽他壓低嗓子道:“噓,安靜點!我這么做,都是為了幫你見到黎祀。”

見黎祀?

葉帆這才冷靜了下來,盯著賢王鄭重點了點頭,表示愿意聽他的下文。

賢王見葉帆配合,慢慢放開手,附耳道:“這里并是不普通的青樓,而是披著妓院皮子做著孌童買賣的地下交易所。”

孌童?買賣?

瞬間,葉帆就明白了之前兩人打的啞謎,喃喃自語:“所以,‘開方’就是賣人,‘抓藥’就是買人?那‘開盤’,就是指今天有買賣?”

“不錯,小繁繁,你可真聰明。”

“你還有臉拍馬屁!難怪你讓我穿成這樣,還死活不肯告訴我去哪兒!說的不誆我,原來是早就盤算好了,要賣我!”

葉帆看著賢王笑得眉眼彎彎的樣子就來氣,奈何不能弄出大動靜,只能狠狠的瞪著他。

“哎,瞧你這話說得!你好好想想,既是地下買賣,除了貨品能見到買主,其他人可能見到?”賢王像是被葉帆的話傷到,皺著眉頭,不悅的問道。

“你只說黎祀來了這里,可他要是只看不買呢?”

又想誆我?沒門!橫看豎看,黎祀也不像是會買孌童的人!

這么一想,葉帆更是認定,賢王打著找黎祀的幌子在捉弄她,心中的火氣又升了幾分,語氣愈發(fā)兇狠。

見葉帆真的生氣了,賢王面露急色,趕緊解釋:“所以才選擇賣你?。≈灰阃莾阂徽?,他一定會買你!”

然而,葉帆并不買賬,“狗屁!萬一他不買呢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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